一鳞半爪话童年之一
大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侵略马来亚时出生,我比较幸运,造物派我在蝗军战败投降后,英国殖民地主义者重返马来亚后才出世,这或许就是老人家所说的“宁作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吧,所以我爸就到警察局替我取了个名字——庆生。出现在我报生纸上是爸爸用毛笔写的笔迹,娟秀、洒脱、苍劲,清晰,深刻的萦围在我脑海里——这张纸冥冥中注定了我一辈子的命运,生辰八字好不好,我从来就没有去算计过。
马来亚独立前夕,火炬运动还没开始,我家乡破舯舡的华校就在1955年成立。我就在这所新村小学读一年级。我是个超龄生,开学第一天,班主任,也就是华文导师陈秀琳老师就要我们全班学生在方格簿上整页写完自己的名字。整九岁的孩子头一次握笔写正楷华文繁体字,没什么把握,最后还劳动老师握着右手,一笔一画,小心翼翼按照笔顺写在方格子里。对一个好动的孩子来说,简直真是要命的事!
当时,全村孩子们凌晨需要协助父母割胶或洗胶杯,所以学校在下午十二点后才敲钟上课。乡镇没有自来水与电流供应,放学回家后已是太阳下山,夜幕低垂时分了。
身为半工半读的学生,傍晚放学回后,赶紧在家里天井冲凉后草草吃了晚饭就在煤气灯下书写自己的名字,我的姓氏9画,中字按族谱辈份6画,名字15画,三个字一共三十画。老师用红色墨水笔把范字写在自己簿子上,然后命令我们明天一定写完上交。师命难违啊!
低头伏案写着写着,渐渐的发现家人一个一个上床睡了,妈妈也催促我快点写完谁觉,明天凌晨三点要起床割胶。他们越催我越心急,不巧煤油灯就快要没油了,从天井吹来晚风阵阵,灯光忽明忽暗,黑暗带来恐怖感,孤单一人悲感凄凉,想着想着,不觉眼眶泪水满盈,鼻涕也流下来了,只差没有嚎啕大哭。最后索性不写了,把簿子放进篮子里,赶快到床边穿上木屐到天井边洗脚,然后抹干上床睡觉。
这就是我当年第一天上课读书写字的糗事。如今,我还是耿耿于怀。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