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21日星期六

超级戏迷

         自古以来, 文人墨客对人生作了很中肯,贴切,又精彩的比喻。其中莎士比亚把人生比喻是个舞台,人人都各自在舞台上扮演角色。其实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剧中人都在认真的演出最精彩的人生一幕戏,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让充满悲欢离合的人世间充满了温馨与灿烂。教遭遇苦难的人也能深深体会到人间还是拥有希望的未来。

即然人人无形间都是某一出戏的戏子,姑且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而在演戏的过程中,自己又特别爱欣赏别人的戏,而这一出出的戏已随着时代的演变,科技的昌明改成电影了。舞台剧也好,电影也好,有人落力领衔主演,就有人爱看连场好戏。总之,人生这一出戏并没有彩排,也不可能人人像成龙大哥一样有那份能耐,自编自导,出现了NO就喊CUT

回想童年在家乡破舯舡,有机会就常常随家母去看街戏。这些筹神戏大多是潮州戏或福建戏,大锣大鼓,对剧情一知半解,虽看得满头雾水,哑巴看戏,跟人笑,也感到热闹又快乐。更何况我当时只时替母亲提早霸占位子而已。通常庆祝神诞的戏台一搭建好,我们就会争先恐后用登子或木箱子霸位。好让家人安安稳稳坐在好位子欣赏筹神戏,直到深夜。

1955年开始距离破舯舡两三英里的振业园就有放映露天电影娱乐胶工居民。每逢周末晚上就有附近的居民踩脚车,三三两两一窝蜂敢到园丘宿舍去等看黑白电影的放映。外来居民一律要购票才准进入露天戏院看戏。由于胶工多数是印度人和马来人,所以我们常看兴都片或印尼片,西部牛仔片总比香港片还要多。当时虽然听不懂英语,又没字幕可参考,懵懵懂懂,又大伙儿在一块儿,兴致还是相当高。

影响我看电影的一个人还是当时的村长刘贤圣。他受英文教育,口操英语与潮州话。他交游广阔,有关电影的消息真灵通。在胶林割胶常常会碰面,他会自动告诉我,园丘今晚放映什么片子,凿石城明晚那一间戏院又会演什么电影?总而言之,我与村长年龄相差整二三十岁,一见面, 他就告诉我有关电影的事。

1958年之后,星期天如果下雨,不能到胶园割胶,我们就会与几个志气相投的邻居小朋友相约到市区戏院看便宜的早场戏或半价戏。当时身上只要有四五毛钱就够用了——来回巴士一毛钱,戏票两毛半,拉沙一碗一毛,还有剩余的五分钱。在印象中,我们常常看《独行侠》The Lone Ranger, 《蒙面侠》Zorro, 《泰山救美》Tarzan,《大力士》Hercules,《西部牛仔》Cowboy等等。这些侠义打斗片,真教人看了如痴如醉。回到胶林区竟模仿起泰山来,用树藤荡来荡去,朋友木海也学泰山“噢一哦”“噢一哦”叫个不停。最后给他继父抓着木棍逮个正着,押着回胶林老家去了。

1960年,我华小高小毕业,升中学会考及格就离乡背井,寄居在凿石城伯父家。伯父家就在阿布巴加大伯公庙与观音庵堂附近。从住家走出来经过左边紫英阁,右边当时是寿板店,越过对面马路就看到正修学校的右侧一排笔直的教室,走到尽头就是苏丹娜街口,再向右转就可以看到天乐园戏院的霓虹灯了,SB(邵氏兄弟机构)两个英文大写正镶在立体心形盒里。 看到了戏院,仿佛脑海中就会联想到大银幕上浮动的画面,这是脚步会自动加速,三步作两步跑,这时下午三点过后,兴都片(Hindustan)已上映了整个钟头了,面善的守门员也没阻拦我,还暗示我有位子就坐。我蹑手蹑脚,掀开又沉又有异味的黑帷幔,先把头探一探,借着一线的阳光,映入我眼帘的是哪儿有空位可坐,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一场歌舞剧的兴都片了。

众所周知,兴都片总少不了连场的载歌载舞场面,俊男美女卿卿我我,爱情缠绵悱恻,男女的挑逗与兄弟反目成仇,激烈凶狠的肉搏打斗; 更夸张的手法是剧情的需要,还是循众要求?才子佳人互诉衷总情后,居然从卧室相会后手舞足蹈,画面一变变成在客厅左拥右抱,翩翩起舞不休,到最后居然在喜马拉雅山山峦绿油油的草地上翻滚到山脚下。如果是两雄争风吃醋,仇人见面, 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从工场打斗开始一直打到印度的圣河——恒河; 又从河岸码头一路打到了白雪皓皓的珠穆兰玛峰,最后双双被来去警局。看戏总免不了荒谬怪诞的曲折剧情,但是美不胜收的画面,如闻名遐迩的名胜古迹——泰姬陵,风景如画的克士米尔,圣洁巍峨的珠穆兰玛峰等等。

说到看电戏,不能不说凿石城当时拥有四间电影院,其中大马路的丽士戏院与天乐园同属香港邵氏兄弟机构老板邵逸夫的映线;大马路的国泰戏院与仁弄街的奥迪安戏院(由大观园戏院改名,该不是刘老老进过的吧!)也是香港电懋国际所拥有,总裁就是陆运涛。天乐园所放映的影片通常已在丽士开映过。一般上天乐园的戏票价钱比较大化,成人四毛,小孩两毛半;楼上成人八毛,小孩四毛。

在青少年时代,我早上到凿石城的高级中学读英文,准备应付考海外剑桥文凭。一有大制作大卡士的西方闻名的影片上映,戏院经理总不忘要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后的学生哥先睹为快。优待券在学校可以买到,放学后就往戏院钻。印象最深刻的是(Charlton Heston) 与俄国裔美国明星光头佬尤伯连那(Yul Brynner)二人领衔主演的《十诫》(The Ten Commandments),Ben her, Spartacus, Atlas, West Side StoryMy Fair Lady《窈窕淑女》, The Sound of Music《音乐之声》, The Alamo等等风靡一时的好电影。

有时候没什么事做,我就自己踩脚车到这四间电影院溜达溜达,也喜欢在奥迪安戏院两侧的印度人书报摊位翻书阅报,买些零食,一面吃,一面看西洋漫画——Dennis the Menace, The Comics,《少年儿童》,《南洋儿童》,《南国电影》,《亚洲电影》。每月一次, 我会替堂姐买《家庭与妇女》。有时也替她预购晚上九点半场的戏票。这些服务都有待价——零用钱。当时的我就像替戏院免费打广告一样。伯母一家人总会向我探听戏院与戏名的开映日期。为了预购戏票,又拒买卖座的戏票, 结果预购满座了,也只好忍痛买黄牛票了。

我曾经在农历新年期间排队预购戏票时被人扯破衣袖,尴尬极了,这也是为了满足与堂姐拍拖的男朋友。当时他们喜欢看港片,尤其是谢贤,张瑛,白燕,李香琴等主演的家庭伦理大悲剧。还有日本演员如小林旭与吉永小白合的《铁汉柔情》,我则喜欢三船敏男的武士道与胜新太郎的《盲侠》。我三弟的眼光很好,他演起盲侠胜新太郎, 维妙维肖,栩栩如生,简直无隙可击,博得满堂欢笑。

 您还记得小娟,黄英,黄清河那一代的福建演员吗?后来有一部家庭伦理苦情大悲剧叫《五子哭墓》的福建戏引起一阵轰动,它在戏院放映了整个月,从四方八面的乡村涌来市区的观众还是那么热烈支持。散场后,观众从戏院出来,一面苦,一面拭眼泪。真是“演戏的傻,看戏的呆”,人毕竟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动物,谁不会被剧情所感动而痛苦啜泣流泪。或许我直到现在,随身带着两条手帕的习惯就这样养成了;左手边的手帕用来拭泪水;右手边的手帕用来抹汗水。

到了风雨飘摇的六十年代,新加坡放映中国大陆片《五朵金花》与《刘三姐》,好多人包巴士专程到狮城去看戏,据说有人看了两三次同样的电影。当时我根本没机会到新加坡去。据说警方已加紧监视这些左倾人士。风声鹤唳过后也不了了之。

 除了常看电影,我也大量收藏各戏院的传单。这些传单都是提供活动海报的三轮车夫发送的。我也将每张戏票的票根如数家珍般妥善收藏起来。每张戏票背面记录的资料有日期,戏名,票价。每看一部电影都值回票价吗?这也只由当事人能体会。

我曾经与还不懂事的小女儿与另外三个素不相熟的观众在奥迪安戏院看《我与春天有个约》,当晚戏院的冷气特别的寒冷,戏院内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冷得直打哆嗦,而小女儿却零食吃个不停。

如今想起往事如烟,偶尔有闲还是会到戏院去报到。太久没去看电影,守门员还会探听我的处镜如何。而家里女儿也买了很多DVDCD,什么电影,连续剧,港剧,韩剧,日剧,英语剧集,古装或现代都具备,可谓应有尽有。家庭式的小电影院多比系统的音响效果也不赖。只是缺少了那种阔弧的银幕和观众存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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