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21日星期六

Kingfisher鱼狗的故事

         孩提时,父亲生意失败,家道中落,受尽亲友白眼。父母为了一家七口的温饱,无奈改变方式谋生——父亲当流动鱼贩,母亲则重作冯妇当起胶工来,大哥辍学当学徒,姐姐作学校老师的帮佣,几乎一人总动员起来,连我和弟弟也要跟母亲到胶园讨生活,凌晨割胶,下午或雨天替园主除草拔草,有时砍柴锯木。打从一年级开始,我半工半读,环境逼我早晚与胶园为伍,生活仿佛与橡林结了不解之缘。


    就这样,我与橡林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它简直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使我们念念不忘的是一切在胶林所经历的事故,被野狗追得哭哭啼啼,遇见毒蛇吐信时的恐惧感,被大蜥蜴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相,最尴尬的是冒雨抢收胶汁,被树根绊倒,胶汁淋透头发,整个星期头发都觉得粘粘,很不舒服,更不能梳理好,到学校被同学嘲笑。还劳动赵老师替我将后脑部分的头发梳理干净。

    在胶林里,最难忘还是那段在溪流捞打架鱼的情景。涔涔的溪水清澈见底,一群群的鱼儿,轻摆着绚丽缤纷的鳍尾,自由自在的游动,吐口水,鱼儿就聚在一起,冷不防我用胶桶将它们一网打尽。这时耳根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拖长音的尖叫声。果然是一只鱼狗停栖在树枝上,探出蓝色的头来,颈侧白色,下半身浅橙棕,左右挥动着黑色的喙嘴,向四周仔细环顾一番,正在寻找小鱼的踪影。我静悄悄的趋向前,蹑手蹑脚地,小心翼翼的掏出弹弓,瞄准它,突然它迅速飞到溪流中间,低身子向水扑掠而起,黑色嘴刁着一条小鱼,轻巧的在我眼前,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头看看胶桶,小溪流水纹渐渐扩散,我心头的涟漪也被一对浅蓝绿色的翅膀所拨动,逐渐扩大,直到消失。

    又有一次,在胶林里捡拾枯枝时,不期然又遇见熟悉的鱼狗(翠鸟的别称),只身静静的站在树上,用黑嘴啄啄翅膀,我已掏出看家武器,正要把弹弓射出时,忽然间一声橡果爆裂的巨响,惊动了在树枝上栖息的蓝耳鱼狗,它一飞冲天,留下一阵尖叫声的长长回声。 在胶林生活的整七八年的岁月里,甚么鸟都被打中过,乌鸦,八哥,麻雀及火鸠等等,唯独鱼狗就从来没有被打中过,我也觉得奇怪,或许是我与它有一丝灵犀,总是在要发生冲突时及时化解。奇哉怪哉!后来升上高中就离开了橡林,从此就再也没有看见一只鱼狗了,可是说起鸟类,我总是对它印象深刻,是情有独钟吧,还是另有因由,我一时也说不出来。

    自到如今,看到胶林,看到的听到的是火鸠,麻雀,乌鸦,八哥,燕子,偶尔清早也可听到猫头鹰的鸣叫声,一雄一雌,此起彼落,前后呼应,爱好大自然的我,也感到很宽慰。写作时一想到胶林就会联想到久违了的鱼狗,如今家里除了两老,平时生活作息,就是五条鱼与西施狗与我们相依为命了,于是我就把个人创建的部落格命名为:鱼狗部落格投稿报章时采用新的笔名就叫做“鱼狗”——就算我纪念我养过的四条狗与五条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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