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欺山莫欺水”,当初踏出社会当临教,我这年轻小伙子,简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吃过了暗亏,也终于得到了终生的教诲。如今想起,那个调皮的孩子,现今何在?他是否还记得救他一命的渔夫,还有一群担心受怕的老师,和一大群为他祈祷的同学。
在渔乡执教十三年,最难忘的是人情味浓,孩子虽然顽皮,对师长还是畏敬有加,尤其是淳朴的渔民,对师长更是必恭必敬,逄年过节,家有喜事,师长必是桌上嘉宾之一。虽然当时家长教师协会还未成立,学校与家长的交流、老师与学生的交往,丝毫没有隔阂,可说双方的互信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
学校就建在海边,从我的办公桌,近望新加坡海峡,遥望南中国海。当时学校前面两侧有篱笆,
后面的椰树被海浪冲蚀倒了,总盼望放学后去海滩上拣贝壳、拾海螺,或吹海风,凉风习习,使人心旷神怡。适逢退潮时,又可到无名小岛去挖蚌、敲蚝,总之课余饭后总喜欢在这儿徘徊、非等到潮水逐渐淹至脚踝不舍得离开........
当时渔乡与外界水路交通,所谓“山高皇帝远”,周末,循众要求,我和几位同道心血来潮带学生到无名岛去野餐。当地人就把这座无名岛叫做波劳(Pulau)。它距离海岸只有一公里。渔夫们乐意免费载送我们师生七八十人到岛上去游玩垂钓,然后他们各自出海作业。
无名岛周围不大,最多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岛上奇岩矗立的石壁,一边是细石巨岩叠成的羊径,举目一望,另一边四周都是岩石,岩石清秀,林木苍翳,有限的土地上是杂草花树,环岛岸边是椰树和海松,迎风摇曳,好像在向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表示欢迎。
当天风和日丽,师生们一船一船靠岸后在空旷地上集合,由公认最凶的总领队熊老师发号施令,他再三叮咛学生必须注意个人安全事项,然后分组由老师监视下进行团康游戏活动,由扈老师吉打伴唱The Happy Wanderer,张老师二胡独奏《小泉流水》,熊老师口琴吹出《绿岛小夜曲》,罗老师一曲《彩云追月》,在野餐开始前,师生大合唱Rasa Sayang与《在森林和原野》,突然有几个学生高喊“救命啊!救命啊!”,他们手指着在海面飘浮的人头和椰梗。
原来有一个姓丘的学生在团康开始就掉队了,一个人偷跑到岛岸边去戏水弄潮,开始坐在倒下的椰干上摇摇荡荡,后来竟然抱着脱落的椰梗带叶,随着潮水高涨,不知不觉,飘浮在海面上越飘离岸越远,最后在海面上载浮载沉。老师们大吃一惊,我和两位男同事下水想游去救他,可是当时潮水高涨,加上环岛周遭海底有暗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心情紧张急迫,不消十五分钟,离目标还远,右脚好像要抽筋,只好改为仰泳。回看岛上岸边指手划脚,呼叫救命之声不绝,待游回岸上,原来有渔夫回航看到罹难的丘同学,顺手把他捞上船靠岸去了。
幸亏当时孤独离群的丘水泉并未酿成祸事,否则我们这些带队的老师不知如何清楚向校长交代,因为当时也没有向官方申请郊外野餐,只凭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师,一气呵成,人算不如天算。从此校方要老师带队随队,总是心有余悸,回首往事如烟,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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