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半钱-第九章

隔天，天刚蒙蒙亮，爸爸下坡去买鱼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两个弟妹。趁着弟妹还没起床，他只吃了几个马里饼和一杯白开水就拿了牛奶袋出去了。当他回到家，已是早上九点种了，他赶忙把牛奶袋内的空瓶倒出来细心地算，然后把奶袋放在肩上到街上去卖给收买商，换来一掌大大小小的银角，握在掌心，他感到很兴奋，因为这时他连日以来为自己血汗换来的钱。他黝黑的小脸上满怀笑容，因为今天他可不怕余老师再催他交图体费了。想着一拐一步地走回家去。
将近中午时分，小牛就开始煮粥，煮了之后，就给弟妹们吃。十二点光景，妈妈回来了，小牛吃了些稀粥，捉起书包就溜走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这么早上学去的。
上课时，当级任老师余老师再三向他催交图体费时，小牛拐着走了出来，把块半钱的图体费缴了。同学财宝，财成他们吃吃的窃笑，讥笑小牛是跛脚乞丐。小牛只装着没有听见一样，他们更是得意洋洋地笑了。
当天傍晚放学回家，爸爸出乎意料之外，在家等待他，见他回来了，严峻阴沉的面色对小牛说：
“阿牛，谁叫你去读书？”
“是……是我自己。”小牛低头怯胆地说。
“从明天起，你不要去读书了，知道吗？爸爸说，停顿一下，换了口气，继续下去：“我已经在坡底替你找到一份好工作。明天就要开始上工。”
小牛听到这里，心里有无限的感触，他只是惆怅地点点头。
“唉！穷人读书不读书都不成问题，最要紧的是肚子。着年头，胶价惨跌，生意难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很多都停学去当学徒了，更何况现在的社会里，读书人很多，他们也一样找不到头路吃……，年学工也可以换口饭吃，将来可以赚吃。”爸爸顿了一顿又说：“…… 你妈妈又时常生病，我已经叫他不要割胶了……”
小牛只是默默无言地聆听着父亲那酷带辛酸的话。当他抬头看，只见爸爸的眼角挂着两稞泪珠，在灯光下闪出心中的凄凉和痛苦。
看了这种令人悲伤的情景，提起那身体虚弱可怜的妈妈，眼泪又如泉似地涌了出来。
星期六早上，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小牛面对着流满眼泪的母亲不知要说些什么话。
只听到妈妈幽伤地说：
“阿牛……出门要照顾自己……知道吗？……”妈妈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妈！”
这样，父亲带着小牛手提着一纸袋的细软，离乡背井到市镇去谋生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