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半钱-第五章

下课后，同学们全都一窝蜂地跑到食堂去，剩下小牛一人在课室外树阴草地上踱来踱去。突然，他的眼睛仿佛被一线很强烈的光线给射住，他觉得很难受，走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五角钱的硬币。他的心跳得很剧烈，好像中了忠贞一样，犹豫不决，一时不敢伸手去拾，于是杵在那儿徘徊。当他扫视周围一下，发觉近处无人走动，走前去，壮着胆子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当他拾起那五角钱时，沈财宝和另两个同学从那边跑了来。
沈财宝就冲向小牛，口中问到：
“你拾什么东西？”
小牛的手像闪电一样放入裤带去，可是太慢了，财宝早把他的手捉着了，他的两个朋友也已走到他身边来帮助财宝抢小牛拾到的东西。小牛急得额上淌出淋漓的汉水来，极力挣扎，拳打脚踢，就连吃奶的力气也使了出来。终于逃脱了。在艳阳下草地上，一个拼命到处乱窜，而财宝却像一头疯牛一样在后面穷追直赶。小牛跑得快，起先他们三人都捉他不到，后来，他精疲力竭，寡不敌众，终于被捉着了。沈财宝威气凌人地说：“哼！你到底要不要公司？”
小牛若无其事说：“公司什么？”
“别假死，－你拾到的钱。”
小牛青红着脸，激动地说：“那是我的钱。我一时不小心落下的。－为什么要和你公司？”
“你想骗，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你拾到”
“呸！”小牛气咻咻地：“你们要不要放手？”
“不要又怎样？”财宝横着头反问。
“我报告校长去。”
“呸！校长令老父呀！我不怕他呢？”财宝很傲慢地说。


“财成！搜他的裤袋，”财宝命令道。眼看那个叫财成的就动手。小牛却不肯就范，把口水吐在他们两人脸上，并作困兽犹斗，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挣扎，可是这次却逃不了。
“见校长去！－说你偷钱，又用痰吐我！”财宝怒气冲冲地说。于是及个人拉拉扯扯地把小牛拖到办公室去见校长。
那时已经是第六节了，教师们却纷纷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一个身材臃肿的人。他就是专以“严”一个字来施教的人。平时学生看到他那副严峻的脸孔，都会不寒而栗，怪不得站在他身旁的同学都菹丧地低垂着头，像战场残败的兵士一样。小牛的心像沸腾的热水一样。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来一样。突然“砰”的一声，校长转动了垫椅，转过头来看那三个学生，问道：
“什么事？嗯？”说着向他们三个打量了一下。他那尖历而凶狠的眼睛落在小牛身上，小牛觉得浑身不舒服，入像有一丈一丈的芒刺正向着他身上的肌肉扎刺一样，顿时感到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嗯！你为什么穿这么肮脏破烂的校服？”
小牛只垂下头，觉得尴尬万分，一句话也不说，使得性情暴躁的校长有点火，他不耐烦地说：“快说！为什么！”
“我……我……我弄脏的！”小牛吞吞吐吐地说。
“啐！吃到这么大还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我叫你明天要穿得像样点，别每天都被人家讲！知道吗？”停了一顿又说：“你们三人什么事？”
这时财宝铁青着脸，战战兢兢期期艾艾地说：“小牛偷我的钱不要还。”
“什么？偷钱！那一个啊，那么大胆！快叫他出来！”
“就是他！”财宝指着小牛说。


“呸！是你！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钱呢？快说！”校长气得满脸涨红，历声喝诉，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抽出一枝两尺有余的藤条来，在三人的脸上摇晃着，像是在示威。

小牛被校长一喝，心跳得更加剧烈，颤抖着音调，吃吃地说：
“我……我……没有……偷钱……。”
“有！明明是他偷的，我亲眼看到的。”财宝忙着抢白。
校长向另外两位同学瞟了一眼，说：
“真的吗？”
“真的！”添宝和财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钱在那里？”你们知道吗？
财成期期艾艾地说：“我看见他放在裤袋里。
校长转向小牛：“快把钱拿出来！”小牛犹豫不决，手足失措，不知要怎样说才好。只见他眼眶发红，充满了泪水。正在呻吟，冷不防校长雷霆大声咆哮：“我叫你快点把钱拿出来，听见吗？作小偷还没被处罚还敢哭！”
经校长那么一吒问；小牛像受了莫大委屈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才把银角交了出来递给校长。校长像一个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不问青红皂白，不追究原委， 拾起那条藤条，狠狠地抽在小牛的屁股上。小牛正似一只待宰的小羔羊，豆般大的眼泪像水一样，一滴一滴掉了下来。而那三个幸灾乐祸的小朋友却暗中高兴。
回到课室时，级任余老师只停财宝一面之词，毫无考虑地在同学面前讲了一些中伤小牛自尊心的话。可怜的小牛，只管伏在桌面上不断痛哭。当钟声响时，余老师还再三的嘱咐道：
还有两天，那些没交快半钱 贵的人赶快交清，否则很麻烦就是：……。

自从这此被诬告是小偷之后，本来沉默寡言的小牛变得更消沉，在校中，同班同学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他们大概都受了余老师的话说：“他是一个小偷，要小心提防他，时时刻刻提高警惕。还有同学甚至公开为难他，冷言热讽，悔辱他，从而，小牛越变越孤独了。优郁和优愁和悲哀的友李长期也遗留在他脸庞上。
傍晚放学回家，父亲卖鱼还没回来，他草草喝了一杯冷开水后，溜到后门去，提了破麻袋，一溜烟不知去向了。
等到天边漠黑了，他才带着疲惫的身躯从后门溜钻进来。这时，家人都已吃过了，他只好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些冷饭残肴。饭后就在一盏光线不甚充足的灯光下，拿起课本就大声朗朗地读了起来，有时也写写字。这样写写读读历时一点半钟后，小牛才上床睡觉。一会儿就呼呼入梦乡了。